向互联网转型，海尔是中国家电业的旗手。但是，如何使改革方案“落地”，并变为业绩，正考验着海尔和它的掌舵人张瑞敏的智慧与决心。
海尔近年推动员工创业，成立自主经营体，已成立2000多个“小微企业”。今年5月，海尔进一步推进改革，上万名员工与小微企业签订劳动合同，不再是海尔集团在册员工。
6月14日，海尔集团首席执行官张瑞敏在沃顿商学院全球论坛发表演讲时说，“去年我们去掉1.6万人，海尔去年年初是8.6万人，去年年底变成7万人，所以去掉了18%。今年预计再去掉1万人，主要就是中间层，还有一些业务变成智能化之后，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了”。
这被外界解读为“海尔裁员”。其实，比在册员工减少更重要的是，海尔这个以执行力见长的家电巨头，如何在“中央控制”与“小微企业”灵活性之间取得平衡，如何在向互联网转型与业绩压力之间取得平衡。
海尔的变革，已经进入深水区。
“裁员”之辩
海尔集团负责品牌管理的企业文化中心，并没有正面回应“海尔裁员”的说法。
一位接近海尔的业内人士告诉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记者，2013年年初，海尔的促销员已经跟各地小微企业签订劳动合同，解除海尔集团员工的身份。2014年5月，业务层面，甚至中高层，也与小微企业签订劳动合同，不再是海尔集团在册员工。除了营销人员，研发、模具业务的人员也成立了各种经营体，并转变为小微企业的员工。
“以小微企业创业的形式，海尔一下子分流了上万员工。”一位家电研究行家说，分流出来的干部到小微企业去，都要“扛(业绩)指标”。
按照张瑞敏的创新理念，“企业无边界”，海尔将变为一个平台型企业，在册员工变为在线员工，根据用户的需求(即订单)来“按单聚散”、自主经营。而服务于用户的也不只是海尔原有员工，可以用平台来聚合社会资源。
“雷神”游戏本就是一个例子。张瑞敏举例说，海尔有3个青年人，二十多岁，发现在一个市场机遇，就是笔记本中的游戏本。他们把网上3万多条意见归纳成13类问题，由此创造了一个新的游戏本。用社会资源，花半年时间，从零到成为游戏本行业的前列。
对于张瑞敏所说的这次分流“主要是中间层”，外界有不同的解读。一种说法是，互联网时代，海尔通过成立小微企业，建立网状的组织结构，正如张瑞敏去年曾说的“取消中层”。
上述家电研究行家则透露，海尔曾经有一批中高层干部被举报，经过审计又暂时没查出问题，就被“还原”，即仍是海尔员工，仍要上班，但不参与具体事务，只拿基本工资。在这次变革中，这批干部获得“特赦”，被海尔解聘。而这一说法，尚未得到海尔官方确认。
改革之难
上上周，海尔中国区总经理靖长春辞职。“海尔向互联网转型，改革已经涉及元老、重臣，将向轻资产方向走。”上述家电研究行家认为。
记者从接近海尔的人士处获悉，今年海尔向互联网转型，有些做法比较激进，靖长春或为改革“纠偏”而“埋单”。
海尔集团2012年12月进入网络化战略阶段，经过去年企业内外部的宣讲，今年1月正式推进向互联网转型。推进过程中，线下一些促销费用被停掉，转而加强网上宣传、从线上引流到线下。而消费者在零售终端讨价还价的习惯不会一下子改变，这影响了终端销售。
其实，今年一季度，青岛海尔、海尔电器两家上市公司的业绩稳健增长。“也许是业绩增长的幅度没有达到预期”，上述接近海尔的业内人士分析说，海尔上个月紧急做出调整，重新恢复线下促销费用。
今年1月起，海尔将产品定价权、用人权、利润分配权，更多地下放给负责销售的小微企业。不过，一位与海尔合作多年的经销商认为，海尔的控制力还在总部。
“因为有业绩压力。张首席的思路很好，但是下面没有执行到位。中层都有业绩指标，不敢轻易放权。”这位经销商说，有的地方，小微企业比原先的海尔工贸公司更没权，反而流程更慢了。“所以，流程还要更简化，海尔要更彻底地推进小微企业，拿住财务权就行了。”
酝酿更大变革
张瑞敏提出，互联网时代，使企业与用户之间“零距离”，企业要不断满足用户个性化的需求，“跟上用户点击鼠标的速度”。他甚至下了命令，没有用户意见的产品不能研发。
然而，海尔集团去年收入已经达到1800亿元，让“大象跳舞”确实不易。
另一位家电研究专家透露，海尔强大的体系仍然按原有的惯性在走，比如产品研发，还是遵循市场调查——分项调查——产品线定义——专家观点——产品布局的步骤去做。
“而且，是不是用户参与就能生产出让人尖叫的产品?苹果手机是靠消费者调查研发出来的吗?”这位专家说。
此外，小微企业是否就能做出科学的决策呢?上述家电研究行家告诉本报记者，海尔各事业部在转型调整中，差距很大。前文提及的海尔经销商说，“总部还像抱着婴儿那样，扶持小微企业，有的小微企业已经想跑了，但有的小微企业还不会走。”
“张首席已经敏锐地感觉到，互联网时代多元竞争的压力，海尔的竞争对象不见得是科龙容声或长虹美菱，可能是百度、特斯拉、丰田、万科等。” 上述家电研究专家认为，海尔推动的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。
这场变革要让“每个员工成为自己的CEO”，一向强调执行力的海尔企业文化如何适应呢?据了解，海尔正在酝酿更大的变革。 |
